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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英同好请走:Eternal Blue and Red

SS淡圈中,目前此号为仓库。

撒加本命,隆撒不逆,瓶蝎强推。

【妙米】Voyager Avec Une Pomme,Sexy-12

这一话写得很累,但是又很快……我是连着日更的,好几次都写到半夜……

所幸总算过去了。不是很擅长战斗描写,BUG可能有,大家多包容吧233

看这样子,要不要在13话结束正文,算是对黄金魂的一个“致敬”呢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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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经历过圣战。死亡看得很多,但那大部分是战士的牺牲、挚友的死别。

如此近距离地目睹无辜民众成为牲祭,虽然并非第一次,但每一次都如同灵魂的拷问,痛苦和愤怒仿佛长着倒刺的钩子扎入心脏,直到腐烂亦无法拔出来。

尤其想到这一幕幕惨状,都是出自自己旧友之手,那种心情可想而知。

所幸卡妙不辱冰与水的魔术师之名,仍能保持冷静的头脑,在没有圣衣的情况下趋利避害,一面用冰壁自我防御、一面以钻石星尘灭火,沿途为近百名中毒者解毒,很快推进至教皇宫西侧门。而比他先行的两个徒儿已经完成任务,进入了宫殿内部。

形势直转的前一刻卡妙还在和两个徒儿小宇宙通话,提醒他们不要大意轻敌,因为孤军深入敌人的巢穴,一不留神就会掉进敌人早已设好的陷阱。艾尔扎克和冰河都年轻气盛,自告奋勇探路,建议老师在门口等米罗前辈赶到再进来。

“城内的火大致都扑灭了,逐渐清醒的居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只是较大规模的火灾,警察和公共机构正在恢复维持秩序的职能,将民众往露天广场疏导。眼下需要借助大众媒体和政府的力量,让民众不要靠近教皇宫,最好暂时到城外避难。”

“单靠我们四个人无法顾及这么多民众!虽说解毒剂起了作用,但毕竟魔头未除,如果利维坦张开更大的结界将他们再次控制怎么办?”

卡妙叹了口气,冰河作为本代雅典娜女神最亲近的五青铜之一,单人作战多了,竟是完全不熟悉团队战的法则。

“不用担心,阿维农也有低级圣斗士驻扎,你以为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们不会向教皇报告吗?恐怕撒加早已得到消息,这些工作会有人替我们做好的……不过话说回来,十二宫之战后撒加的情报网也受了较大打击,究竟重建了多少我也没问过他……”

“老师不放心的话,”一向不多话的艾尔扎克插嘴,“我可以调直属的海斗士来解一时之困。”

“辛苦你。”卡妙考量了一下,确实这样比较好。站在雄伟的哥特式尖拱门下方遥望整个阿维农城,他能感到利维坦的结界正在随着魔火的扑灭逐渐收缩,仿佛顺应着他们的希望,集中在教皇宫这一点上了似的。然而,令人警惕的是,这股力量却没有丝毫变弱,反而越来越强大,原来模糊不清的邪恶小宇宙的边界,正在越发清晰,仿佛真正的魔物,正在他身后这座黢黑的洞穴内部苏醒似的……

难道这就是路易斯的目的吗?正如米罗所说,体弱多病的他,尚不能成为完全形态的利维坦,所以需要不断地从无辜的人身上汲取能量……以及,需要时间来生长。

还有他所说的“最适合的容器”,究竟是什么呢?

卡妙瞬间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犹豫了一下,燃烧起小宇宙,在教皇宫的四周布下了一道接近绝对零度的防线。

踏进这个领域,就是我们圣斗士与邪恶力量之间的战斗了。尽管以我的力量所筑之结界,并非是不能打破的。然而至少将神魔的战场与世俗的民间隔离开来,减少无辜者的伤亡吧。

做完这些,他转身进入宫殿,正在这时,忽然感到了两个徒弟的小宇宙强烈的震动!

 

卡妙老师!不要进来!这里有……

是圈套!老师!小心……

 

卡妙的脚步仿佛被钉死在地上。刹那,他差点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步也迈不开来!

前一刻还好好的,冰河与艾尔扎克的小宇宙,竟然完全消失了!

 

纵然死而复生、几度轮回,女神的圣斗士,也依然是血肉之躯,最终的最终,他们仍在走向死亡。他们还是要回归冥界。

神啊!难道是因为平和幸福的日子,让我把这种失去至亲的感觉忘了,所以这么快就要让我再品尝一次吗?

墨绿色长发的男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拼命对自己说:

冷静下来。继续思考。向前走!

绕过几个房间,全都空空如也。没有电灯,只点着凄惨惨的蜡烛,仿佛时光穿越,回到了中世纪。石墙上圣徒行迹和基督显灵的壁画是用颜料合着灰泥涂抹上去的,不知道掺杂了什么物质,至今看起来依然鲜艳夺目、栩栩如生,然而中世纪绘画那种本身的程式化,又使得人物动作僵硬、眼神空洞,呆滞地凝视着进入房间的人。阴暗潮湿的地板上走两步便是一座死去的教皇或圣徒的坟墓,巨大的石头雕像直挺挺地躺在过路人的脚边,仿佛即刻就能僵立起来似的,诡异至极。

卡妙当然不会害怕这些东西,然而徒弟们的小宇宙消失后,除了利维坦的力量鲜明地张扬着存在感,为他指路,整个空间安静无声,仿佛己方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推开最后一扇大门,他立刻明白了为何这么多人进入教皇宫后都像被黑洞吞噬了似的,无声无息。

那是一个巨大的祭坛,占据了教皇宫内部最大的礼拜堂中央、圣坛所在的位置,以基督十字架为中心,整座礼拜堂的穹顶和四壁攀爬着丑陋的藤蔓类植物。藤蔓上长着一个个猪笼草的捕虫笼一样的东西,前端的盖子一张一合,仿佛有生命似的蠕动着。当墨绿色长发的男子踏进大门的一瞬,捕虫笼争先恐后地朝他扑来,饥渴得好像发现了新鲜美味的食物。

幸而卡妙全身张着冻气组成的防御罩,第一波攻击没能撞破罩壁,反而被低温冻结,掉在地上。可怕的是,一旦退到冻气的防御区域之外,这些植物立刻犹如冬眠中醒来的生物般恢复生机,夹卷着魔火,以数倍增长的压迫之势再次向防御罩冲击而来。

由于防御罩的维持非常消耗小宇宙,如果只守不攻,一旦小宇宙维持不住就相当于等死,卡妙一咬牙撤去防御罩,准备以钻石星尘拳击碎那些恶心的植物。

可惜,还是露出了一丝缝隙。

面对张开血盆大口的捕虫笼,卡妙在恍然大悟两名弟子和无数中毒者消失之谜的同时,不禁感叹自己百密一疏,仍然未能逃脱这个陷阱。

然而,捕虫笼却在触到他的一瞬,忽然停止了。片刻之后,更是犹如潮水一般地退却。

正当卡妙为这个出乎意料的转折惊愕不已的时候,祭坛前祈祷的金发男子站起身,用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望着他。

“这些乖宝贝非常饥饿。”几个时辰不见,路易斯的声线越发沙哑艳丽,颇有入魔的味道,

“而且有趣的是,它们几乎不挑食,因为它们知道只有不停地吃呀吃呀,才会茁壮成长、破壳而出,变成我可爱的宠物们——对,就像你们那天在码头上遇到的那个小家伙一样。”

原来魔兽利维坦就是这么被改造的!而且,通过这庞大的生殖系统,就像一个工厂一样,可以量化地生产!

简直太可怕了。

“路易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要这些魔兽有什么用?”

金发神父微微一笑。

“人类已经堕落了。七宗罪俱犯,懒惰、傲慢、自以为是,甚至身体都因暴食和色欲虚软无力,根本不具备末日来临之时救世主的军队。主需要的是坚而不催、志如磐石的战士。我来帮他们变成这样的战士,洗脱他们身上的罪,这样在末日降临时他们就能加入圣洁者的行列了。多好啊!Antoine,你要不要加入他们呢?”

“你疯了,路易斯。你已经魔欲熏心,你把他们变成了魔鬼!你自己也成了撒旦!醒醒吧!”

“应该清醒的是你,Antoine,出于我们的友情,一直以来我最想拯救的是你啊!然而……”

路易斯说到这里,秀美的脸上忽然露出狰狞的表情来。

“我刚刚知道,你竟是拒绝被拯救的。”

卡妙不明白地望着他慢慢伸出手指,让那些蠕动的藤蔓亲昵地缠绕在他的手臂上。

“大抵它们什么都吃,哪怕最低等的人类。然而只有两样东西——或曰至纯至善者、超越寻常饵食的珍稀之材,也就是真正的‘容器’,那是献给主的祭品,它们不敢碰;或曰最低贱者,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的生灵,它们也会嫌弃。我的朋友,你到底是出于何种原因,被拒绝了呢?让我们再来试试看吧?”

他手一指,藤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卡妙。水瓶座这次没有动,也没有开启防御罩,果然那藤蔓在他额前一指处静止了,片刻之后再次退了回去。

“不可能!”路易斯难以置信。

“你明明不是‘容器’,为什么身上有‘容器’的气味?”

 

“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还需要问。”

卡妙自己还来不及奇怪,一个性感低沉的声线在后面呵呵笑道。

“米罗!”

身穿黄金甲胄的战士,蓝发鲜艳紫眸锐利,披风猎猎地走到他身边,极自然地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

“喂,米罗,你干什么?”

无视卡妙的抗议,蓝发的男子和金发的神父沉默地对视。路易斯眉头紧锁,然而却安静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海面,等待着谜底自动揭晓。

“因为我和他,不仅是挚友,更是爱人。”

米罗一字一句地回答他:

“心意相通、灵肉一致的爱侣,身上互相有对方的气味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米罗,你……”

虽然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特别奇怪,然而卡妙心里还是感到了巨大的震动和极致的幸福。

有米罗这句话,他想,这一次,就算两个人都不幸战死在这里,也将具有了特殊的意义。

不是作为战友,而是作为一对爱侣。

然而表白得如此坦然的米罗却出乎意料地根本不看他一眼,左手将他悄悄地推到身后。

“怎么样?”他依然望着路易斯,咄咄逼人地问,

“拥有同性爱人,并且肌肤相亲不止一次,在你看来还是‘最合适的容器’吗,小神父?难道不是……最低贱的生灵吗?”

米罗竟然是“容器”!而且……他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时候知道的?

卡妙的思维一片混乱,隐隐觉得前因后果好像一座潜藏多时的巨大冰山,终于缓缓浮出水面,然而他却没有时间消化和整理头绪。

因此他根本无法听懂米罗和路易斯下面的对话。

路易斯垂着头,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抉择。然而很快他抬起湖水般碧蓝的眼眸,肯定地说:

“不,你就是最合适的容器,从第一天见到你我就知道:女神雅典娜麾下最纯粹的战士,拥有洁净得近乎透明的小宇宙,勇猛无敌的黄金天蝎,神话时代你是天后赫拉派出暗杀俄里翁的杀手,背负原罪,却没有任何过错——因为是俄里翁的狂妄自大招致了神的惩罚,你是神谴的执行者、隐藏的审判者,你为了执行神谕以命赎罪,就像利维坦将自己捧上祭坛,既是有罪的、又是圣洁的。你身兼光明和黑暗的双重性,十二星座没有一个比你更理解神秘的本质。这样的资质,还不足以成为‘容器’吗?”

“哈哈哈哈……”

黄金的蝎子仰天长笑,

“小神父,你可真够有趣的。奉行你主的教义,却对异教的信仰如此熟悉。”

“星辰的法则是最原始、最自然的法则。占卜星辰的寓意,与奉行天主的教义并不矛盾。”

“可是,纵然你对我一厢情愿。”米罗意味深长地弯腰凑近比他矮半个头的神父,“我也未必要……如君所愿啊?”

“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路易斯平静地说,“我们已订下灵魂的契约。你逃不掉的。”

“你是说那杯酒吗?”米罗似笑非笑道,“确实它看上去像一杯普通的黑浆果酒,例如黑莓汁什么的,然而你在里面掺杂了苦艾,不是你花园里种植的那种驱蚊用的蒿草,而是足以致幻的wormwood。你试图麻醉我的神经中枢,在我的耳边灌输幻觉式的诱惑,让我自愿成为你的傀儡。”

“可是对你没用。不仅如此,你还试图以念动波反向追踪我的所在,差点使我的身份提前暴露。”

“所以了,我说你看错人了。”

高大的战士将英俊的面容凑得更近,长发犹如蓝色火焰,长长的蝎尾像锁定了敌人的心脏似的抬起来,尾针闪过一道死亡的光芒。

“知道么?蝎子有毒,切勿靠近……”

路易斯近距离地看了他许久,突然细声细气地轻笑起来,那种艳丽的笑声渐渐变响,令人毛骨悚然。等他笑够了,才好整以暇地对那自信的战士宣称:

“你会自愿走上这个祭坛的。”

他的视线越过米罗的肩膀,落在后面的墨绿色长发男子身上。

“因为你说过,你爱Antoine。”

 

所以我们来做交易吧。最老套,也是最有效的交易。

只要我得到你。这里所有被吞噬的人。包括他的两个爱徒,我都可以不要。

有了你这个完美的容器,利维坦就能完全复活,胜过无数量产型的战斗傀儡。

对我而言,是不亏的交易。

至于这些人到底值不值得拿你自己交换,由你决定。

 

米罗只思考了半分钟,薄唇微翘。

Checkmate!这一局你赢了。

 

当路易斯向后跃上祭坛时,盘踞在礼拜堂穹顶和四壁的藤蔓忽然一齐蠕动起来,至少上百只捕虫笼同时于叶子的遮蔽处出现,盖子打开,吐出一个个浑身沾满湿漉漉粘液的人体。与此同时米罗小宇宙像个气球般鼓胀,数不清的深红细针从他全身各处喷射而出,精准地扎入脱离捕虫笼后奄奄一息的人们身体。

路易斯见状不禁长叹一声:

“愚蠢。”

果然将猩红毒针像暴雨一般射尽的天蝎座,小宇宙迅速衰竭。黄金圣衣在他身上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倏地解体。相隔数步之远的卡妙还来不及冲上来抢救,那些藤蔓已经掉转方向将没了圣衣的青年五花大绑。

卡妙连叫声都发不出来,那双紫罗兰的眼睛已经合上了。

 

妙妙。

他听见那个男人最后的小宇宙在说。

记得你答应我的。

要为你自己活一次。

 

米罗————!

 

那种感觉,就像被兽爪血淋淋地剜掉心脏的一大块,然后用钻石星尘拳反反复复地在空洞中冲刷。

从来不懂冷为何物,这时候却觉得全身上下都是没有温度的,仿佛突然间失去了操控冻气的能力,四肢僵硬如坠冰窟动弹不得。

卡妙潜意识里知道此时自己已经失了冷静,圣斗士的小宇宙状态和心境有很大的关联,当精神受到重创时原本具备的战斗能力也会成倍下降,加上他现在没有圣衣护身,本来就处于极其不利的形势。换言之,他现在的小宇宙可能连第七感都没有,就算击出“极光处刑”也离绝对零度相去甚远。

然而脑子里一个声音不断地在说:

不行,我要起来战斗。

米罗有危险。不快点救他的话……

 

他拼命催动身体站起来,摆出必杀技的起手式,仓促之间甩出的一拳,甚至连自己脚下的地板也没完全冻结。

效果可想而知。

路易斯已经将米罗从藤蔓上解下。那些捕虫笼果然对“真正的容器”敬而远之,并没有张开囊袋吞吃他,却恭恭敬敬地将其放置在祭坛上。路易斯手一挥,天蝎座赤裸的身体就像各各他的基督一样,张开双臂被挂在了十字架上。

他不屑一顾地张开衣袍挡住卡妙从后面袭来的冻气,语气嘲弄地评价:

“就像一阵冷风。水瓶座的卡妙,失去这个男人使你变得如此软弱么?这样也算黄金圣斗士么?还是正如这个男人所说,你们是爱侣。得而复失的爱能够摧毁最坚强的人的意志,令他变得不堪一击”

他转过身来,秀美的脸上满是怜悯。

“所以说,人类太软弱了。”

眼见米罗像个人偶一样被挂在十字架上,卡妙的理智已经荡然无存,第一波必杀技使出后不见成效他也不去反省,右手翻转又是一拳“钻石星尘”,这次稍微好点,路易斯脚边的祭坛碎裂了,但是他本人好像被什么防御墙护住了似的,毫发无伤。

“路易斯,我不会饶了你!如果米罗死了,我会亲手将你送入寂静苦寒的冰渊埋葬!”

卡妙的声音古怪地沙哑而又尖锐,小宇宙损耗得太厉害,出现了气喘流汗的状况。

“哼。就凭轻易地陷入感情洪流、失去自控的你。”

路易斯举起手,魔火在掌心燃烧。

“你的迷狂,还是让天使的火剑来灼烧吧!Ecstasy of SaintTheresa!”

半空中出现手持金色火剑的天使的形象。这一招来自乔瓦尼·洛伦佐·贝尼尼的一幅雕塑《圣特蕾莎的狂喜》,修女圣特蕾莎渴求上帝的爱,上帝便派天使执火剑灼烧、刺穿她的心,令她在无限的痛苦和幻觉的甜蜜中走向天堂。

而此刻被魔火灼烧的水瓶座,在痛苦的挣扎中也现出了星座本体:正是一个单手扶着左肩上的水壶的古典少女。

这表明他的小宇宙的损耗,已经到了威胁生命的境地。

望着被烈火包围、半跪在地呻吟的旧友,金发的神父露出欣喜的笑容。

“真是意外地和圣特蕾莎相像呢!燃烧吧!对心中充满爱欲和执念、变得愚蠢无力的你来说,这种惩罚最合适了哈哈哈哈……唔?”

面对两股不可轻视的冻气同时从左右夹击,他虽不甚在意却也颇为惊讶,挥动火剑将其驱散。

“卡妙已经被我击败,还有谁能发出这样的冻气?”

“什么被击败!我的老师可是有着‘冰与水的魔术师’的称号、掌握绝对零度之秘的黄金圣斗士,这么容易倒下吗!”

少年晴朗的声音,气鼓鼓地道。

“吃我一拳,Diamond Dust!”

“白鸟座!你不是和魔鬼鱼一样,被捕虫笼吞噬了吗?就算脱离了捕虫笼,改造失败的人也不可能中止利维坦之血的侵蚀,毒性无法排出体外,只会慢慢深入五脏六腑,直到死去……”

话说到一半的路易斯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朝十字架上毫无意识的米罗望去。

“难道……他刚才射出的猩红毒针……”

 

趁路易斯和冰河缠斗之际,艾尔扎克抱起被魔火灼烧的卡妙。水瓶座黄金圣斗士脸色苍白,全身严重灼伤,小宇宙微弱到几乎无法感觉的程度,连神志都模糊了。艾尔扎克又伤心又焦急,连连大叫老师,又咬牙切齿地喊:

“冰河!把这家伙冻进冰柩!伤害卡妙老师和米罗前辈的人,绝不让他活着看到外面的太阳!”

然而此时白鸟座已处下风,他不得不接连跳跃避开飞窜的魔火,咬牙击出“AuroraThunder Attack”。不愧是最强的五青铜之一,虽然没有击中路易斯,却打断了十字架底部,逼迫路易斯撤去魔火,分心用念力将捆绑着米罗的十字架悬浮在半空中。

金发的神父心不在焉,好像在顾虑什么别的事,很快他无心恋战,用熊熊火焰包裹了自己和十字架。

“我已经和你们玩腻了。”他一脸漠然地环顾这个礼拜堂,自言自语,“唔,这个破地方也住腻了。还是尽快完成融合,向不朽城进发为上。”

他说完,凑近十字架上毫无知觉的男子,摸了摸那轮廓英气俊朗的脸。

“呵呵,真是期待呢。那么,为了断绝后患——”

在路易斯和米罗消失的同时,整座礼拜堂燃烧起来,而无数藤蔓亦像卷裹着毒焰的蛇一样扑向了冰系战士们。

 

老师、老师……

艾尔……扎克?冰……河……

快醒醒啊老师……

唔……我的弟子们……火……米罗……

卡妙睁开眼睛,火光在模糊的视野里激烈摇晃,而他好像是被艾尔扎克背着往前跑。冰河则在他们后面,不断以双拳粉碎着那些断了又生、砍之不尽斩之不绝的植物,而他们冰系的冻气,好像根本拿那火无可奈何似的,就算火苗一时被扑灭,也会立刻死灰复燃卷土重来,将冻气融化,更猛烈地扑向战士们。

无奈之下,艾尔扎克只有背着重伤的老师,与冰河且战且退,打算暂时从垮塌的城堡中撤离。

卡妙试着提升自己的小宇宙,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像生病了一样,仍是全身无力。如此丑态毕露,若是被其他黄金圣斗士们知道可是要笑死了。他苦笑着,在弟子的耳边有气无力地说道:

“艾尔扎克……城堡外面有我留下的冰之结界。如今路易斯既然能携米罗逃走,若非破坏了结界便是走了异空间,足可见他的力量在我们之上,如果不能阻止利维坦完全复活,情况会变得更糟……”

“我明白老师。可是您的伤太重,小宇宙损耗厉害,还是先离开再商量下一步怎么办为好。”

卡妙摇头。

“不是伤。对黄金圣斗士来说,区区肉体的伤损是无法影响小宇宙的,分明是我自己出了问题……不说这个,现在先考虑怎么出去。你把冰河叫过来……借助结界残留的小宇宙,我带你们离开这里……”

于是在整个教皇宫垮塌之前,师徒三人终于成功地从这座可怕的火窟中消失了。而魔火被卡妙布下的冰之结界阻挡,又燃烧了几个时辰,方渐渐熄灭。

 

回到海角别墅的卡妙简单地裹了外伤,便把自己关进卧室,整个下午都在“燃烧”小宇宙。不过他所修炼的“冰之小宇宙”在八十八个星座中非常特殊,别人积蓄小宇宙都是越热越好,而他必须将自身的温度降到无限低,小宇宙才越强盛。

糟糕的是,此刻卡妙怎么也无法“冷”下来。反而过度地使用小宇宙使他浑身虚软,像感冒病人一样体温升高,竟然前所未有地发起烧来。

冰河和艾尔扎克发现老师不对劲,在房间外敲门唤老师让他们进去,卡妙却不睬他们,最后他放弃了盲目地使用小宇宙,脑中一片空白,裹着被子靠在落地玻璃上,听着海潮声,疲惫得睡着了。

大约小眠了一个时辰醒来。头脑恢复清醒的瞬间,他就强迫自己去思考:

我要做点什么。

为了即将到来的战斗。

竭力不去想那个傻瓜为什么发神经,突然自愿做了容器。

什么解释都没有。

就这样把我抛下。

不要说什么“我的小宇宙叫我那么做哦”……

混蛋!好想……揍你……

不让你最后的笑容占据脑海。

我需要的不是眼泪。不是思念。是智慧和力量!

因为你还等着我去救你……

为我自己活一次吗?

好不容易得到的第四次生命,我想要为你而用啊!

不,是为了我们。你和我。

 

接通教皇厅的小宇宙的时候,卡妙觉得自己已经冷静下来了。

“教皇。水瓶座的卡妙有事相求。”

“是卡妙啊……”那个小宇宙懒懒的,大概是刚洗过澡吧。“这种时候要求与本座通话所为何事?刚才本座冥想,感到你、天蝎座、白鸟座以及海将军魔鬼鱼的小宇宙剧烈震荡。现在天蝎座的小宇宙几乎完全消失了。怎么回事,事情很棘手吗?还是你无法胜任?”

无论发生何等变故,这个男人的反应好像永远如此淡然自若,天塌下来也难不倒他似的,并且保持着连冰之魔术师卡妙都无法做到的绝对冷彻,这使他的目光任何时候都敏锐深邃,像利刃般穿透多重时空,隔着万千沉浮世相,也能看穿事情的本质。

卡妙当然听出了教皇语气中的问责之意。

“属下惭愧,因为缺乏对敌人的充分估计,贸然出击,导致天蝎座折损,现下米罗落入圣灵天使手中,对方目的恐怕是借助他的黄金小宇宙,令传说中的魔兽利维坦复活,以达到统治天主教世界的野心。”

“哼。我看不是对敌人估计不足,而是念旧情无法下手吧……当然,缺乏黄金圣衣傍身也是失败的关键之一。不过就算没有黄金圣衣,你的表现也糟糕得令人吃惊啊水瓶座……我都难以相信,黄金圣斗士竟然只有那种程度……”

一句句苛责、嘲讽,像耳光一样打在卡妙脸上。他一言不发地忍受着屈辱,卑微地道:

“属下无能。希望教皇再给我一次机会,暂时赐还黄金圣衣,属下必定尽快救出米罗,阻止利维坦复活……”

“原来你是来要黄金圣衣的。”那个小宇宙打断他道,“真是愚蠢。莫非你确信以你现在的状态,有了黄金圣衣就能扭转战机么?”

卡妙浑身冷汗。莫非教皇已经看出来,在刚才的战斗中,不知道是魔火的原因还是心理问题,他已经丧失了自如操控冻气的小宇宙?

“属下不明白教皇的意思,请求赐还黄金圣衣只是为了最快速度解决战斗,救出同僚,属下绝无逃避女神责罚的意图!一旦战斗结束,属下立刻将黄金圣衣……”

“笨蛋!”那个小宇宙突然爆发了,“我根本不是质疑你的忠心!我是说你的心态水瓶座!失去了米罗你真的冷静下来了吗?你现在的小宇宙适合战斗吗?你连老子我都没认出来啊!你看看我是谁!”

卡妙大吃一惊。

“你……你不是撒加!你是加隆!”

双子兄弟的小宇宙确实非常相似。然而只要他们不刻意隐藏,同等级的黄金圣斗士们,即使远程通讯一般也不会认错。

卡妙绝望地捶着自己的额头。

我是怎么了……米罗,告诉我!

怎样才能够恢复冷静

怎样才能救你……

 

加隆,怎么是你!撒加呢?

他不在。由我暂代教皇厅事务。

那你命令白羊座穆将水瓶座圣衣送出圣域!

不可能。穆回嘉米尔了。你的圣衣是被雅典娜剥夺的。女神现在奥林帕斯,无法为你开这个特例。

胡说八道!十三年间女神不在圣域,圣衣的管理由撒加代为执行,他怎么从来没说过做不到?

注意你的措辞水瓶座!女神已回到圣域,现在圣域一应事务只听从女神伟大旨意运行,你难道想违背女神意志行事,还想拖撒加下水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无法沟通。一切都乱了。

卡妙咬着嘴唇。生于人世二十二载,历经三度生死。那晦暗压抑的十三年都过来,圣战都过来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感到孤立、无助。

然而黄金圣斗士的尊严和骄傲已被消磨殆尽,再低声下气地乞求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了。失魂落魄地正打算切断小宇宙通讯。

“抛开眼前的一切。情感的葛藤。自我的纠结。对无论敌方还是友方的感性妄断。”

那个曾经欺骗神的不羁的男人,突然开口说道。

“放空你的思想。只问一个问题:

——水瓶座,你的原点在哪里。”

 

僵硬的沉默。两个平时不怎么熟悉的小宇宙,尴尬地跨越流动的时空交错。

俄而加隆叹了口气。他毕竟年长,又是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过去,现在的他,比起跳脱叛逆的时代成熟了不少,确实与兄长越来越相似了。

“撒加并不是不想把圣衣给你,然而他想提醒你,胜利的关键绝非圣衣,你只是被措手不及的挫折冲昏了头脑罢了。想一想,在十二星座中,水瓶座因什么而闪耀?渊博的学识、高人一等的头脑、无与伦比的理性,因为这些资质你们才能自如地操纵世间最难以捕捉的水流,甚至冻结无法逆转的时间……妈的,为什么老子要代替那个婆妈的家伙向小兔崽子们说教啊!”

“……”

卡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结舌了十秒钟,憋出一句:

“谢谢。”

“不客气。”加隆一板一眼地回答,“干脆一股脑儿全告诉你免得再来找老子麻烦:听着,利维坦是被封印在北大西洋的上古魔兽,老子在海底时也见过一回,它的完整形态坚不可摧,连黄金圣斗士的攻击也无法穿透其铠甲。然而这家伙的复活需要合适的肉身、血液和灵魂,‘三位一体’缺一不可,现在看来你那个朋友的肉体并不合适,所以它选中了小蝎子,只要一半魔血注入米罗体内,利维坦的灵魂就能完全控制米罗的身体。本来这事不难,可你那朋友体弱多病,恐怕抽走的血不到一半他就没命了,他死了利维坦的灵魂就会失去凭依。狡猾的利维坦当然不会任由自己的灵魂暴露在危险之中,所以老子猜想它会采用‘换血’的方法。”

“换血?”

“就是将你朋友和米罗用什么连结起来,互换一半血液。”加隆说了那么多,渐渐有点不耐烦了,“这个过程需要一个安静的场所和一定时间,胜机就在于此,明白了吗水瓶座?”

“了解。”

就像沉溺在混沌的海底,突然阳光照进来,海水逐渐变得清澄,有了光就有了方向,借助浮力慢慢朝海面游去……

谢谢。虽然知道你是为了米罗。然而有你这样的朋友,他是幸运的。

双子座的加隆啊。

 

圣域,教皇厅。

加隆结束了远程通讯,才放下搁在教皇宝座扶手上的腿,跳下来伸了个懒腰。然后掀开幕帘,朝教皇卧室走去。

苍蓝色长发的男子已经沐完浴,穿着睡袍靠在四柱大床上,手拿一份文件认真地看,见加隆进来他头也不抬地笑了起来。

“很不错嘛,以后隔三差五地让隆隆替我代理教皇好了。”

“代你的大头鬼。”

一头倒在哥哥的大腿上,现任双子座大人懒洋洋地闭上眼睛。

“我真是不明白,那个水瓶座分明失了方寸,你为什么不干脆派阿布罗狄或者迪斯马斯克去解决算了?害老子枉费口舌。”

撒加抚摸着弟弟乱糟糟的长发,温柔道:

“将心比心。如果害你吃了大亏的敌人,中途被别人抢去收拾了,你怎么想?”

“呸!敢抢老子的猎物,活腻了!”

“所以咯?无论从旧友还是米罗的角度,这都是卡妙的事,只有靠他自己的力量解决,水瓶座今后才能在圣斗士中立足。而且利维坦的属性,阿布罗狄和迪斯马斯克去也未必真能讨得了好。”

“‘火还是要水来克’吗?”加隆慢慢睁开眼睛,“利维坦确实是个危险的魔物。实话告诉你,撒加,那时候我曾想过唤醒海底的一批魔物,有了上古魔兽加入海将军的阵营,雅典娜和她的五个青铜死定了,而我也能更快地为你报仇……”

抓住撒加滑到他腮边的手,摁在嘴唇上。

“我去过利维坦被封印的地方。可后来我还是没有打碎封印,因为它太危险了,我也没有把握驾驭。所以这次米罗对我说他的计划的时候,我是有点担心的。那小子,未免胆子也太大……”

“米罗有着你我难以想象的潜力。这小子虽然表面看上去是黄金中最冲动的一个,其实在火热的表象下,他心思慎密、观察力敏锐,能够看透好几步以外的结果。他和利维坦属性接近,与卡妙里应外合应该能产生最有效的战果。不过我看这小子并未完全把他的肚肠向你坦白呢,加隆。”

“怎么说?难道他连我加隆大爷也瞒着不成?”

“呵呵。”撒加抽去了加隆嘴上的手,压低身体将自己的嘴唇凑上去,“米罗身上,还有一个连和他肌肤相亲的卡妙都不知道的秘密。”

 

水瓶座,你的原点在哪里。

他在房间中央席地而坐,学着处女座沙加的样子盘起双腿,对着在一墙之隔的彼端躁动不安的海洋,放空脑中的一切,试图进入“无”的境界。

在西伯利亚,他曾经对冰河说:

要时刻保持冷酷。太过热血容易被抛入感情的漩涡随波逐流,失去理性判断的能力。只有像皑皑雪原上矗立的永久冰壁一样坚硬不催,才能在圣斗士的战场上活下去。

那么,冰是我的原点吗?

似乎并非如此。

跳入记忆的湖泊,往更深的地方潜寻。那里浮现出的并非西伯利亚冰原,而是北国·阿斯加德。

这里有深蓝色的天空、翡翠绿的湖水、雪白的天鹅和红砖瓦的仙宫城堡。然而温暖的春天是如此短暂,一旦春天过去,严寒降临,湖水就会被冰封起来,天空变成黑沉沉的,天鹅躲进渔人搭建的茅屋、大多熬不过漫长的冬季,在下一个春天来临之前就会死去,仙宫的红瓦砖墙也将挂上厚厚的冰凌。

阿斯加德人对水是既恨又爱的,因为湖水一旦解冻、流淌,就意味着谷物可以种植、蔬果可以下种、花卉可以浇灌、鱼篓里重新装满了肥硕的鱼虾,水是春天的使者,万物的哺育者,是奥丁大神的赐予。然而当漫长的严寒降临,流动的水结成了坚硬冷漠的冰时,他们的希望和生命力也像随之被封冻起来。

从水到冰的形态转换,是北国人的一个心结,宣告严寒的大雪和冰霜,原始形态是水,夺取无数人性命的罪魁祸首雪崩,原始形态也是水。所以阿斯加德人对于能够自如地转变水的形态的魔术师们,充满敬畏,历代侍奉奥丁的神斗士之中有不少极度接近水之秘的大能者,年幼的卡妙第一次来到北国阿斯加德受教时,就有这样一位大能者,以“水的奥秘”而并非“冰的奥秘”来启蒙他。

卡妙,你将要继承的水瓶座,虽然向来被称作‘冰与水的魔术师’,然而历代水瓶座战士的才能,往往在‘冰’的方面更突出,却少有掌握‘水’的奥秘的。

其实你看。这位启蒙老师将手伸入翡翠色的湖泊,轻轻搅动了一下,湖水从他指缝间穿过,因为太清澈了,就好像不存在那里似的。

水是世界上最难以捕捉的物质。古代哲学家把水与火并列为四大元素之二。它柔能克刚、形态万变,也是冰霜和炎火的中间形态,最佳的调停者。东方的智者亦言:上善若水。

如果你能突破冻气的局限,进入水的领域,那么你才能把水瓶座的小宇宙发挥到更高的境界吧。

然而,幼小的卡妙是来学习掌握冻气的技能的。他似懂非懂地望着大能者。那位启蒙老师除了第一次见面,后来短暂的一年中再也没有提过有关水的话题。因为春天很快就过去,严寒降临阿斯加德,卡妙再也没有机会看到流动的湖水了。

 

所以我差不多完全忘记了。在二十多年的圣斗士生涯中,我虽然几次接近绝对零度之秘,却始终苦于无法调和战士的热血和冰系特需的冷酷,就像我也无法调和性格中的灼热与冷彻一样。

任何人都无法变得彻底冷酷。那是没有心、没有温度的行尸走肉。

关于阿斯加德的记忆潮水般涌出来。

是啊,当他第一次为没有办法击碎冰壁,着急得哭了的时候,亦是这位启蒙老师,轻轻为他擦去眼泪,打趣道:

“卡妙的眼泪是热的呢!”

“就是!”从老师的身后钻出两个红发的小脑袋。名为苏鲁特的男孩画着脸羞他:

“卡妙那么爱哭,干脆用火把冰都化成水,跟我一起当炎火部的圣斗士算啦!”

苏鲁特的妹妹辛默尔则站在好朋友一边。

“别听苏鲁特的!我昨晚听见父亲表扬卡妙了呢,说你进步比这家伙大多啦!”

“好啊,竟然揭自己哥哥的短!你到底是谁的妹妹!看我不揍你的!”

原来这些记忆才是作为水瓶座圣斗士的卡妙的起点。

如此重要的事。出于对苏鲁特和辛默尔兄妹的愧疚,我竟然全忘了。

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从未能释怀过,潜意识里一直憎恨着那个葬送了童年珍贵友情的、爱哭、冲动的小孩吧。

 

这个爱哭、冲动的小孩最后的出现,是什么时候呢?

辛默尔葬礼结束的当天,他就像逃一样离开阿斯加德、回到了圣域,气喘吁吁地在十二宫的台阶上跑着。

很奇怪,那天大概所有黄金候补生都在竞技场,卡妙接连跑过几个宫没看见人。一直到……

“妙妙,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阿斯加德修行吗?”

潮湿的冬季,米罗感冒了,艾俄罗斯允许他到医官那里领了药,提早回天蝎宫卧床休息。戴着口罩拿着药水的米罗刚走到自己宫门口,墨绿色头发的男孩跌跌撞撞地跑来,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全身都在颤抖。

“妙妙,发生什么事了……”

“……”

“你肚子饿吗?要吃东西吗?撒加哥哥做了粥,还有两个苹果哟!”

“……”

“妙妙你哭了?你的眼泪好热,都流到我脖子里去了……”

“……”

“哎哟,别打!可是我在感冒呀,会传染给你的!”

“……”

“好吧好吧,我不问。妙妙不想说,我什么也不会问的。”

两个孩子并头躺在天蝎宫潮湿又脏乱的被窝里,米罗戴着口罩,一动都不敢动。卡妙窝在他因为发烧而比平常更温暖的胸口,眼泪很快被烘干了,恐惧的颤抖也停止了。

所以米罗始终不知道苏鲁特兄妹的事,更不知道他在这件事上给了卡妙多大的安慰。水瓶座后来也得了感冒,在圣域躺了两个星期后,他毅然承担起事故的职责,接受了放逐至更偏远的西伯利亚修炼的安排。

就连爱哭的毛病,也像随着那场大病一起被治好了似的,到达西伯利亚后,他成了一个以“贯彻冷酷”为信条的人。

 

其实,我之所以能够保持冷静,并非因为我是天生的冷血动物,而是因为你,米罗,你像阳光一样温暖着我,从心灵上支撑着我。你从来不问缘由,无私地给予我最大的信任。我知道不管我是在绝对零度下冻结成冰,而是被灼热火焰融化为水,都能得到你宽容的拥抱。

真正能够自如地操控冰与水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啊!

 

冰河与艾尔扎克因为担心老师,匆匆吃了些干粮,便商定一人留在别墅照看老师,还有弗雷娅和管家他们,一个则出去看看,路易斯带着米罗不知所踪,阿维农的情况也令人担忧,必须尽快找到那个入魔的神父的去向。

留在别墅守卫的白鸟座,在午后三点突然发现室温骤降,没等他反应过来,墙上的温度计已经突破了最低值。一个无比强大的小宇宙就像古希腊神话中的水边少女一样从酣眠中逐渐苏醒。

冰河一下子跳起来,咋舌不已。他连忙催促弗雷娅和管家裹上最厚的衣服,带着仆人们退到别墅外面去。

“可是。”管家热拉尔先生牙齿咯咯打战,“今天没有预报降温呀!这冷得是不是有点奇怪?”

“不干天气的事。”冰河替弗雷娅系好大衣扣子,“老师发起飙来就是这样,简直生灵涂炭。弗雷娅把我的棉袄也拿去穿吧!大家到附近市镇上去避一避,我已通知师兄,他正在回来的路上,马上会来接应大家的!”

将人送出门,提醒务必注意安全后,冰河才关上大门,脚步放轻上楼。

二楼楼道已经完全被冻气侵蚀。这种冻气和以往略有不同,虽然寒意刺骨,却介于结冰和不结冰的临界线上,关键是,它无孔不入,就像一座巨大的寒雾迷宫,将你困于其中,可进可退、或守或攻,要不要宰杀其中的猎物全在冻气操纵者的一念之间。

冰河打心眼里打了个寒颤,心想以后的训练恐怕会变得更难熬了。他悄悄走近迷宫的核心,发现卡妙还维持着那个冥想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坐着。

“老师。”

他高兴得不顾一切,捧起老师的手,一瞬间,自己那双手立刻被冰晶冻结了。

“冰河?”

“太好了,老师,你又恢复操控冻气的能力了。”

卡妙看着弟子结冰的手,微微一笑。

“好像是这样……又好像不止如此……你看。”

白皙纤长的手指在那冰晶上轻轻一点,纯净的蓝色火焰冒了出来,瞬时点着了。

冰河吓得“哇”叫了一声。然而那火没烧到他的手,却令冰晶融化成了水,从指尖流淌下来。

“上善若水。”卡妙望着弟子的蓝眼睛道,“水的形态多变,能攻能守,柔可克刚,是极热与极寒的调和点。我有办法击败路易斯了。”

“老师!”

师徒在冰封的房间中拥抱在一起。

对不起冰河,让你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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